神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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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第2页）

安然一边小心翼翼查看一边随口应付:“对，他眼睛确实毒。”

齐一言:……你们主打一个盲目信任？!

我们一起来到派出所做了笔录，大部分警察都纷纷向我打招呼，齐一言表情非常有趣。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放心，我该咋汇报咋汇报，反正他们也要我配合你，虽然主要为了监视……我该庆幸，张起灵是你，你是张海关。”

回去的路上，他朝我笑笑，“我们这一代旁支其实不信那些的，对‘张起灵’也没多大尊崇——”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我的表情，现我没有生气，继续说到，“怎么说呢，想不到张起灵其实是——”

“我不是。”

我纠正道。

“好好好，想不到真正的你会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与警察都交得了朋友的……好人、大善人。哈哈，莫名其妙感觉这词用在你身上这么讽刺好笑呢，那些老家伙知道了肯定会惊掉下巴……哦不对不对，不能说老家伙，你不会揍我吧，哈哈哈……”

他开始恢复最初见面时的开朗热情，但这一份笑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真心。

但……后面那一句话什么意思？

究竟什么意思？

他笑了半天，正色到:“我希望上一辈的事能别波及我们这一代，我小日子过的挺舒坦的，不希望被卷进去。”

“嗯。”

我应了一声，别说他了，我也这么想。

“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他凑过来。

我微微点头。

“你，不会真的——算了，有什么关系呢……”

他压低声音想说什么，但思考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转移话题，“我之后把资料给你，放心，遵纪守法，你也是。”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明白，他在劝我别犯法？!

很快，他的事务所因为要排除安全隐患，会被封将近一个月。我安慰他密室不会暴露，因为我在花瓶上做了点手脚。他及时把电脑抱了出来，并给前台放了一个月假，工资照。

有钱人……

第二天清晨，他来车站送我，给我带了点当地的小吃，笑着说:“回故乡不带点童年的回忆走？”

昨天去警局时听那只言片语，他便已知这里是张海关的故乡。

是啊，张海关应该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回忆的。可是于我而言，只有刚醒来时那一年至晦至暗的时光。

我看向他手上提着的热气腾腾的食物。他并没有买那些本地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特产”

，而是买了一份地地道道的早点。本地的早点对于外地而言，已经算是特色美食了，外地很难买得到，买到手的往往又贵又不正宗。

什么回忆……尽管如此，我还是接过了，并道了句谢，心里估计着把它塞行李箱里或提手上能有多大概率不被挤扁，回去后还来不来得及加热一下给我爸吃。

汽笛声响起，车厢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高亢的呼喊里夹着疲惫的低语，油漆味、烟味、泡面味、汗味……无数声音与气味充斥在狭小闷热的空间里，喧嚣热烈又驳杂琐碎。芸芸众生在滚滚红尘里摸爬滚打半辈子，在稍得歇息的时刻便将身上的尘埃抖落一地。万千梦想的游魂漂浮在半空，还来不及轰轰烈烈，就又被挣扎撕扯着拉回了凡世的躯壳。

我离开这里七年，没什么怀念或乡愁，这里本不算我的故乡——但我爸有，他还以为他表现的不明显。他有时会不自觉地念叨起故乡的人事物，神情怀念又带着点怅然。但他始终没能回去，一开始是为了照顾在他看来患有ptsd的我，后来我病情好转，但对于所谓故乡实在没个好印象，他知道这一切，也怕我复，便也一句不提，每天还过得一副洒脱自得的模样。再后来……便回不去了。

隐匿的乡愁犹如白色的泡沫，被命运的浪花击打得支离破碎，随着时代的洪流不断翻卷浮沉，最后彻底没入灵魂深处。

第五年，暗示完成，他忘了，焦点逆行性遗忘。忘了丢了工作时的低声下气，忘了妻儿双亡的不甘绝望，忘了父母弥留之际的期盼，连那一缕本就微薄的乡愁都变得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