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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耳杯,指甲掐的泛白,颤声道:“我听说……哥哥他为了我顶撞了陛下,陛下令他禁足到迎亲之前,他现在困在府中出不来,我便跑了,他见不到我,或许……或许能冷静一些。”
“其实……其实……”
屠怀佳的嗓音颤抖的更厉害:“我的确是个外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儿,陛下不杀我,已然很是仁慈了,我没有太多的奢求,便算陛下可以容忍,屠氏的族人也不会容忍,哥哥为了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当真不值得……”
刘非心窍微动,轻声感叹道:“外人……”
屠怀佳看向刘非,使劲摇手道:“太宰,你可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虽然是南赵的降臣,但如今在朝廷举足轻重,陛下亦信任,哪里像我,南赵宗族之子的身份,始终是一根毒刺,南赵的人不待见我,大梁的人隔阂与我,这根刺,怕是要永永久久的扎在我的心窍之中,致死……也拔不出来。”
屠怀佳本意是在安慰刘非,书中的倒贴贱受刘非,本是南赵而来的降臣,因为在南赵太过奸佞,被南赵的百姓驱逐了出来,为了混口饭吃,这才跑到北梁来做奸臣,后来被梁错相中,一路高升,成为了挡箭牌太宰。
但实际上,刘非并非南人,而是北人,还是北燕的宗族皇子。
屠怀佳安慰的话,反而成了插刀,精准无比的扎在刘非的心窍之上。
是啊,刘非心想,屠怀佳说的无错,倘或自己的身份曝光,不知自己的处境,是不是比屠怀佳还要惨淡,毕竟屠怀佳还有一个弟控哥哥守着,无论屠怀信的做法,对于宗族是不是不负责任,但他对屠怀佳必然是一心一意的。
自己呢?
刘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梁错的“宠爱”
,完全建立在自己是北梁朝臣的基础之上,一旦窗户纸捅破……
最是薄凉帝王家。
屠怀佳抠着自己的指甲,低声道:“哥哥现在禁足,而且……而且他就算知道我在你这里,也绝不能到太宰府拿人,所以……所以我便腆着脸跑过来,太宰,我、我实在对不住你。”
刘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时辰夜了,睡觉罢。”
屠怀佳惊讶的看着刘非,刘非故意岔开了话题,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屠怀佳眼圈发红,抿了抿嘴唇:“多谢你……”
刘非看着他小可怜儿一样的表情,张了张口,道:“若不然……今晚你留在我这里歇息罢。”
屠怀佳眼睛一亮,道:“当真?”
刘非很快便后悔了,因着屠怀佳的睡相……相当惨烈!
太宰府的卧榻宽阔,刘非睡在里手,屠怀佳睡在外手,中间还能再容纳两个成年人不在话下,便是如此宽阔奢华的软榻,屠怀佳一睡着,竟骑了过来!
无错,骑……
屠怀佳的软枕被扔到了榻下,将刘非当成了他的头枕,双手搂着刘非的脖颈,一条腿骑在刘非的腰上,不知做了甚么梦,口中梦呓着哥哥。
刘非:“……”
刘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屠怀佳推开,没过一会子,屠怀佳又是一个翻身,再次将刘非抱紧,反复三四次之后,刘非已然没了脾性,便这样睡罢,懒得折腾了……
昏暗的月光投影下来,将树影慢慢拉长,夜色愈发浓郁。
【哗啦——】
【羽觞耳杯中的浆饮泼洒出来,精准无比的洒在刘非的袖袍之上。】
刘非一惊,猛地睁开眼目,是政事堂?北梁的臣工端坐在一侧,北燕的侍者端坐在另外一侧,双方对坐,案几上摆着文书,上面记录着双方联姻的条条款款。
刘非眼眸微动,不,自己不是醒来了,而是睡着了,进入了预示之梦中。
【“实在对不住,”
不小心将茶水泼洒出来的人站起身来,道:“没有烫着太宰罢,实在对不住,太宰的衣裳湿了,还是去换一件罢。”
】
刘非看向对方,是北燕大司马祁湛,方才的茶水,便是他“不小心”
泼洒在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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