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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挺直腰杆,学着谢却山那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面上端是理直气壮。
岐兵被打得蒙了,捂着脸瞪着南衣,一时又怒又惧,说不上话来。
跟随他的两个狗腿子倒是反应快,围上来护着自己的小领,朝南衣质问道:“胡说八道!现在什么人都能报自己是谢家的名号,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南衣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今日带出来的收租账簿:“我乃谢家少夫人,奉我们家主之命,今日带帐房先生来城里收租——,”
手用力一抖,将账簿摊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上头是谢家的族印。”
岐兵半信半疑地凑上前看,果然是谢家的大印。
南衣看到领额角有道疤,忽然认出这张脸来了,这是一月前在曲绫江渡口欺辱她的岐兵,这疤还是她为了逃脱拿石头砸的。
如草芥一般被欺辱的记忆涌上来,骨子里的恐惧让她忍不住腿软,但她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站得更直一些。她已经不是那一日的自己了。
此刻南衣才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些士人总是要把脊梁挺得笔直,这是一种勇气的宣告。
南衣的眼风扫向岐兵:“我们家主是谁,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说罢,南衣收了账簿,也不再搭理岐兵,朝那书生走去。
她在他身前站定,朝他递出一只手。
惊魂甫定的书生仰头,很多年后的他再回想这一幕,都能清晰记得这一刻她低头伸手的时候,透明的光落在她身上有了绸缎一般的光泽,她的一缕鬓垂下来,从此缠在了他的心上。
书生觉得自己的手脏了,不敢去碰那只柔软的手,撑着地自己站起来了,拾起地上的书卷拢回到怀里,配合着南衣站到她身后。
“少夫人,小人耽误事了,抱歉。”
南衣转头瞪了眼岐兵:“还不快滚?!我今天的事情若没办好,你们要提头去见却山公子吗?”
岐兵们见南衣如此气势,不敢再质疑,毕竟谢却山的名号在岐人之中也是有威慑力的。他们连连鞠躬道歉,落荒而逃。
见那三人消失在视线里,南衣一下子垮了下来,腿一软,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着。她全然不顾形象,捂着胸口张口呼吸,任由凛冽的空气充满她的胸膛,这才稍稍缓过来。
在谢却山那吃了那么多瘪,偶尔假借他威风,没想到这么好用。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啊。
南衣没有注意到,听到却山这个名字的时候,书生竟瞬间出了神。
很快便收敛好情绪,书生朝她拱手:“多谢……”
言语犹疑地顿了顿,见她卸下伪装后分明是一副少女模样,似乎不像是她所说的谢家少夫人,一时不知是该称呼夫人还是姑娘,但还是很快接上了自己的话,“多谢这位夫人。”
南衣挠挠头,敏感如她,也知道这书生瞬间的犹疑是为什么,自己卸下气势后一点都不像个世家“夫人”
,这个称呼她也有点不适应,但这背后复杂难以解释,不必同外人道,索性认下了。
南衣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多规矩,别跟我客气。郎君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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