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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我终是与这位毫不相识的男仙喝了一场酒。我修为虽然并不如何精深,可也看得出这位神仙少说也有十万年修为了,只是令人惊疑的是,他在杯盏间似乎一直在向我打听我师父乐神祈墨的修为之事。我料他定然是位仰慕我师父想要向我师父挑战的神仙,便十分热心地告诉他我师父诸多的本事。后来似乎又问了聆月君的事情,我只道我根本不认得他。
恍惚间,我的脑袋仿佛攒了浆糊般模模糊糊的,想是酒喝多了,又想到明日还得参加灵丹盛会,便站起身来与他道别。
他喝得并不比我少,却十分清醒,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本君不曾想,如今这神界的神仙们都这般不济。若不是祈音和聆月,你们天君还坐得稳这位置么?”
我稀里糊涂的脑子愣了愣,“你们天君?难道仙友不是神界的?”
他却没理我,笑的愈发诡异,我正欲问问他到底是谁,定睛看时,眼前哪里还有人?
看看手边的半坛子酒和一个白玉琉璃杯,冷风一吹,我忽的清醒了过来,霎时了悟到大事不好了。方才那个男仙确然并不是个神仙,凡人和妖精也不会有这个能力混到太清仙境来,那么只可能是鬼族或者魔族之人,他自称本君,那岂不是鬼族之主鬼君竖亥或者魔族之主魔君禺疆?鬼族早在数万年前就在祈音引领的大战中大败而俯首称臣,应该不会在此神鬼两族和乐共处的当头来我神界捣乱;魔族素来与我神族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若真是魔主现身太清仙境,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我师承有着赫赫战功的祈音神尊,自然也晓得一些时事。之前就听师父无意中说起,说是魔君禺疆近些年来屡有异动,恐怕是有些想法了。若方才那位瘟神是魔君禺疆,岂不是糟糕了!
想通这些关节,我愈发慌张了,一撩衣角便想去告诉师父,可还没跑几步,就发现从一旁岔道上跑过来一个怒气冲冲的仙
童。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酒!”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见他正看着我手里的酒,顿时想跳脚骂娘。
“我主人请你们来我太清仙境用丹,你竟然还偷我的酒!太不要脸了!”
仙童大声嚷嚷着,我很庆幸这地儿跟那客房还有一段距离,本神君还不至于名誉扫地。
毕竟是我喝了人家的酒,我也只得拉下脸子来赔笑道:“仙童莫怪,这酒,真不是我拿的!你要相信我!”
他继续怒气冲冲看着我,显然不相信。
说实话,若我是他,我也不相信。
哎,只怪本神君今夜命犯煞星。
我又赔礼道歉了许久,甚至拿出银钱来想要补偿他,奈何那小仙童就是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拖我去混元天尊那告罪才行,正在我俩纠缠不休时,师父来了。
时隔多年,我已经不记得师父是如何出现的,又是如何摆平那位得理不饶人的小仙童的,只记得那夜月影幢幢,夏风微凉,师父柔缓的袍角拂过阵阵细纹,长长的黑发在潋潋流月下漆黑如夜,绝美的姿容是一惯的冷淡的颜彩,唇角微抿,眸光寂然,仿佛淡雅流云的画卷。他说:“本尊跟天尊讨了几坛酒,命这徒儿出来替为师搬来,不想他却自己偷喝了。赤夷仙童莫怪,为师罚他便是。”
其实一看到师父出现,我便坦然了。这会儿便继续干笑着应和:“是,是师父让我来找酒的,师父恕罪啊!”
师父看我一眼,“下回可莫要如此顽劣。”
那声音轻柔淡然,和着宁谧的夜风,显得十分悠远。
那名为赤夷的仙童见我师父出现,便不再有理由拉我去告罪,可那副不甘愿的神色,显然对我还是很不满。
师父拉着我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了禺疆之事,便急急地告诉了师父。师父听后眉峰微皱,将我安顿好后就匆忙赶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追禺疆了,便放下心来。
第二日清晨看见归来的师父,师父告诉我他的确是魔君禺疆,与他打了一场后还是逃脱了。
灵丹盛会整整七日,一日比一日无聊,好在七日后,我与师父终于回了挽阳山。我一直为魔君禺疆那等大人物竟然跟我喝过酒而十分自豪,也将这晚我与禺疆的“邂逅”
添油加醋地讲给了各位师兄们听,重点描述了我是多么的英俊潇洒英勇无敌,竟让那禺疆来主动与我搭讪,真是不错。我跟他们大家说这些时绝想不到,我与禺疆的“邂逅”
在不久之后竟然又发生了一次。
说起这第二次“邂逅“,还真是不怎么美好。
邂逅的缘由具体还得从我的九师兄屏翳说起。
却说我与九师兄自那次夜半捕鼠后,兄弟感情是愈发醇厚。我以前只知道九师兄是个奇特的宝贝人儿,后来才晓得他其实是个外表有些冷淡内心却十分炽热的厚道好神仙。俗话说,近墨者黑,经过百来年的相处,那位外冷内热的九师兄终于被我感化了不少。我的医药课好了不少,他的捕捉松鼠、下水捉鱼等功夫也精进了不少。本以为千千万万年我们俩就是这么处的,谁知不晓得是第几个年头的秋高气爽的某一日,那厮忽然中了邪似的不待见我了。具体表现为对我的话不理不睬,对我的事不闻不问,对我的存在完全无视,且面上的冷淡更加炉火纯青的冷淡。
这真是件十分神奇的事情。我思前想后,也琢磨不透我是哪里忽然得罪了他。真是屏翳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既然猜不明白,我便也释然了,你不理会我我也不理会他就是,再想想前几日六哥来信说要向我讨几句动人的情诗,送给近日他看上的一个女仙,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事关我瑶境六殿下的恋情幸福,一点怠慢不得,所以我也没多余的功夫来猜屏翳的心了。
谁曾想,没过几日,师父便要考我们医药。在以前给我放水的屏翳忽然的铁面无私下,我终于又一次得了鸭蛋。
事后想来,这鸭蛋完全是由我平日的懒惰所致,跟屏翳的铁面无私其实没甚干系的,难道我还想望这我次次考核时都有个放水的同伴么?
只是当时的我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拿了鸭蛋的考卷杀向了彼时正欲上榻休憩的九师兄房内。
幸而那位好八卦的十师兄不在,我便开始痛斥屏翳。
“你的松鼠,哪次不是我给你捉的?你的医书,哪次不是我替你递的?你的饭食,哪次不是我为你端的?你的书案,哪次不是我来整理的?就说,就说这件衣服,”
我冲上前一步一把拽起他尚未脱下的衣裳,“连这件衣裳,也是我给你洗的!我容易么我?你就这么报答我?你就这么恩将仇报?你就这么狠心让我得鸭蛋?你卑鄙无耻下流混蛋……”
我骂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引经据典,理直气壮。但我心里其实并不那么理直气壮,因为我给他捉的松鼠并不然他给我捉的多;我给他递医书也是想要让他看书房中最薄的医书好早早看完了一起出去厮混;我给他端饭食也是因为饭食全是他做的我不大好意思只等在桌边上吃所以特特去自愿出这把力;我给他整理了几次书案也是以他给我考核时放水为代价;至于那个洗衣裳么,还是百来年前那次把他衣裳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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