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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宁似笑非笑道:“殿下不比你醉得实诚,亥时一刻就走了。”
沈戎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怒极反笑拍桌骂道:“好他个晏行舟!”
谢怀宁低着头,将醒酒汤倒进碗里,淡声道:“九殿下狡黠若狐,寻常人想占他的便宜只会反脱一层皮。将军今日吃了个小亏,长个记性也好,免得日后在其他地方摔了跟头,那可就不是一碗汤水能解决的事了。”
他的声调不高,面容神情也稀松平常,沈戎听着却总觉得他的话中意有所指。
但不待他细想,温热的汤碗被塞进手里,扑面而来橘皮香气缓解了神经的抽痛,叫他一时之间忘了再去细细探究谢怀宁话中的深意。
他将那碗橘皮汤喝了,反应过来谢怀宁已穿了一身齐整的医师官服,问道:“你这是要进宫去?”
“今日我在御药房当值。”
谢怀宁颔道:“且先前我向太医院告了半月的假,现在回了京,也该去销假了。”
又道,“沈府的下人已经备了马车在外面等了快半柱香时间,将军若是醒了酒,还是快去看看吧。”
沈戎托着汤碗的手指微僵:“来的该不会是——”
“是沈大人手下的那个老管家。”
谢怀宁望着他,神情悲悯,“他还替大人给将军你带了句话。 他说,等今日下了早朝,大人想要与你父子俩一起,好好去沈家祠堂谈谈心。”
沈戎闻言,只感觉脑子里刚刚才止住几分的痛意突然间更加激烈了起来。
谢怀宁虽然知道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君子行径,但是瞧着沈戎的神情实在忍不住,闷着笑道:“看样子,沈家的确家教甚严。即便将军已经官至从三品,夜不归宿也是重罪。”
若只是夜不归宿,当然罪不至此。但是夜宿在他挨了几顿鞭子也死不松口非想要娶回家的男人家里,那就真的是罪不可赦、罪加一等了。
看样子另外立府的事也要立即提上日程了。
沈戎看着谢怀宁因为忍着笑意而愈显得熠熠生辉的眼睛,胸口情绪鼓胀满溢,心中无奈却又奇异地感觉到安宁。
他放下碗,从怀中摸出一个牛皮包裹递给谢怀宁,道:“昨天本就想给你的,只是殿下打了岔便给忘了。喏,生辰礼。”
谢怀宁迟疑地接过,把包裹拆开,只见棕色的皮革下躺着一只约莫一尺长短的□□。熹微的光线下,那锐利的菱角弧度和血槽折射出的沉黑冷光越显得寒气迫人。
“北方最大的部落里,王室把控了一处玄铁铁矿,据说用那块矿中玄铁做出的兵器吹立断,锐利无比。我曾意外得了一块,便专门打了——咳,便托别人专门打了一把军刺。”
沈戎偏过头轻咳了声,此地无银般地解释:“这军刺与我来说太小了些,送你防身正好。京中虽不比战场明面上战火硝烟,但暗地里的危机龌龊却更难抵挡。留一把趁手的武器在手边,若真有意外,也能出其不意防范一二。”
明明的冰凉的兵器,谢怀宁握在手里却觉得隐约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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