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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越是波动,他的心口便越疼,最后用力到极至,眼前又是满布的黑影袭来,胡乱一挥手,整盘棋被他长袖挥落在地,发出凌乱重响。
一直候在殿外的仇杨听到声响立觉不对,推开殿门进去,一只脚才踏入内殿,便见崔枕安半面身子搭在小几上,摇摇欲坠。
。。。。。。
自打记事起,崔枕安的母亲便教导他,他生在王侯家,注定是天之骄子。所图所做皆应以权利为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用什么手段。
卑鄙也好,下作也罢,胜者说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
迈出去的步子永远不要回头,也不允后悔。
可他现在就在后悔。
明明她的结局可以不是这样,明明当初他只要一转身便能发现的,他为何连扭头都不肯呢?
崔
()枕安想往前走,将过去的一切都甩在身后,可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奔逃,那个叫姜芙的女子一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再次恢复知觉睁开眼,天如墨洗。
“殿下醒了?”
渊黑色的目珠在单薄的眼皮下微晃,正对上钟元的一双眼,稍稍扯动眉心便觉脸上有胀痛之感,余光还能看到立在脸上的针影。
先前姜芙的事一件加一件急冲过来,给他打击不小,他一时怒气上涌疼的晕厥过去,失去意识时钟元给他施了针用了药,这会儿他的情绪已然能稍稍平复,只是胸口始终有一口浊气吐不出来。
“看来是我旧疾又犯了。”
因昏厥过久,乍一开口,崔枕安声线沙哑。
“为稳病情,殿下是不能劳累或是动怒的。”
一边说着,钟元一边取针朝他手臂上穴位扎下。
崔枕安复而闭眼,他宁可这些都是梦一场,至少,他心里不会这般难受。
“钟元,你可有情投意合的女子?”
初醒来,意识有些涣散,满腹的话无人言说,脱口而问。
捏针的手失了分寸,险些扎偏,钟元斜眼看向崔枕安,眼浮凶光转瞬即逝,轻咬后槽牙徐徐道:“太子殿下您是在拿小人取笑吧,像我们这样的宫人,怎会有情投意合的女子。”
他当真是有些糊涂了,回北境两年,那里的郎中皆是正常男子,倒让他一时忘了宫中医官皆是宦官。
未讲话,亦未睁眼,只是歉然一笑。
钟元收回白眼,又取了一根针扎入他小臂上的穴位。
这一针下去照比先前痛感明显,崔枕安松开眼角朝手臂上探去,见今日的针并非他先前所用,不免好奇,“怎么换了金针?”
“太子金尊玉贵,自是应用金针的,加上太子心疾特殊,病发的急,金针质地较软,更能使伤患平稳。”
“金针质软,听说入针时需用阴力,一般人怕是没这个本事。”
钟元的医术他现在是信得过的,且听他如何说便如何是,自己也没心思在这种小事上劳心。
钟元眼皮一怔,手上动作却未停,且作闲聊,“太子殿下也懂得医术吗?”
医术他自然不懂,可是他记得从前姜芙闲来无事便翻医书,这还是当初无意当中听她提过一嘴,竟没想到能记到今日。
姜芙,又是姜芙。
这两年他在北境,全无她的消息,可这个人却一直都未曾忘却过,只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现如今姜芙尸骨无存,坟冢都无法替她立一个。
崔枕安就这样直愣愣的望着帐顶未再讲话,眼眶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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