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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乱如麻,差点要将杯子捏碎之际,忽听背后脚步声响,有人顺着木梯子上来了。
那轻快的脚步与迅捷的起落,不必诸葛嘉在下面提醒,他也知道是阿南。
他没有起身相迎,只抬头望向出现在楼梯口的阿南。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在火塘旁坐下,问:“怎么啦,是我跳得太难看,把你都吓跑了?”
朱聿恒望着她的面容,心下一时觉得荒诞——他千里迢迢追寻她而来,两人见面后不倾诉别后的一切,却先聊起了这看似无谓的事情。
他声音低喑:“怎么会,你跳得很好。”
“那你怎么不上去,和寨子里的小伙子一起跳呢?”
阿南托腮在火
光下望着他,问,“是跳舞太难了,你学不会吗?”
朱聿恒望着她眸中波转跳动的火光,没有说话。
见他不回应自己,阿南撑着下巴朝他挑挑眉:“好吧,是我不懂事了,皇太孙殿下重任在肩,就是这么沉稳内敛,不动如山……”
话音未落,她手腕忽然被握住,身子一轻便被拉了起来。
猝不及防间,她脚下一趔趄,朱聿恒已将她的腰肢揽住,让她贴在了自己胸口。
危急之中曾经无数次自然而然做出的动作,在此时却显得过分亲昵,让他们二人的呼吸都显得急促了半分。
他凝视着她,低声道:“我会。”
阿南还不知道他的“我会”
是什么意思,听得外面葫芦笙响,姑娘们的歌声越发嘹亮,在夜色中清澈而缠绵。
这听不懂的歌声,带着一种让心口震颤的力量,让他们在欢歌之中,深深凝望着彼此。
就如远处高台上的那些彝族年轻人一般,他们身体轻贴,呼吸相闻,随着那歌声一起,如飞鸟振翅而翔,如游鱼并鳍而曳,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在这无人看见的楼上,在这噼啪的火塘旁边,跳起了外间那些男男女女的舞。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谁先绕上了谁的手,谁先贴住了谁的面颊,他们肌肤相贴,紧紧拥抱,再也不让任何一丝风从他们中间穿过。
他们抱得那么紧,呼吸相缠,两鬓厮磨。
情难自禁地,朱聿恒低下头,灼热的唇终
于再度攫取到了他渴求了许久的吻,仿佛要弥补分别之后那些长久的空旷与焦灼,思念与疯狂。
他虔诚而贪婪地亲吻着她,身体灼热颤抖,情难自禁地将她抵在柱上,抱着她的手越发收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般用力。
阿南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将他略微推开一点,却在他热烫紧贴的身体前,失却了所有力气。
感受着阿琰不顾一切的,仿佛明日便要失却了生命的绝望与恣意,她忽然心软了。
想要推开他的双手慢慢垂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自己,竭尽全力地深入汲取。
直到双足已经撑不住他们的身躯,他抱着她沿着身后的柱子逐渐滑下,两人蜷靠在火塘旁,气息逐渐平缓,缠绵渴求的眷恋未足,都是舍不得放开对方。
阿南气息不匀,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声音也微带喘息:“不是说好了,以后我们只是战友,再也……再也不会……”
然而,她恍惚想起来,刚刚情不自禁的人,不止他一个。
甚至,她的失控情态,也不比阿琰好到哪里去。
朱聿恒没有回答,只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
她也无法再问下去,心头暗暗的激荡交织,让她无所适从,一气之下,干脆将面容埋在他的肩头,还恨恨地深吸了几口他身上的香气。
梅花在雪夜中氤氲萦绕的暗香,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政务繁忙,又要照顾你爹吗
,怎么还是过来了?”
朱聿恒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拢住了她的手掌,与她十指交缠:“圣上与我父王的身体都恢复得不错,如今应天那边一切平稳过度,因此我才放心将一切交给他人。”
阿南从他怀中抬起头,斜他一眼:“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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