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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有欲,有了欲便有了弱点,有了可以被掣肘,寸步难行的桎梏。你汗玛法以为推翻了哀家他便能不受掌控,殊不知前方只会是更大的牢笼,你阿玛以为只要牢牢握住手中的权利,便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殊不知最终他所追逐的权利只会成为摆弄自己另一方引线。甚至连哀家,亦是如此………”
“这其中,唯一不同的,只有保成你………”
说话间,胤礽又一次感受到对方凌厉到几乎将人穿透的视线。榻上之人眯着眼,已然即将干涸的视线牢牢锁在胤礽身上。
“为什么,哀家这些年来一直想不通,明明身在此局之中,一个不慎便要从悬崖之上摔落。为什么你却可以………咳咳……却可以如局外人一般。”
“这是为什么呢?”
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博尔济吉特氏至今仍想不明白。苏麻早前曾数次问过她,太子聪慧伶俐,倍受皇帝看中,还是日后大清之主。于情于理也该多关照几分,为博尔济吉格氏留下香火情也是好的。
然而那时,她是怎么回答地,布木布泰已经有些记不清了。约莫也是不甚在意的吧?
聪明伶俐?这满宫之中谁不伶俐?倍受宠爱?玄烨心中最重的永远只会是他手中的权利……今时今日的温言絮语日后未尝不会是直直戳向对方的箭矢,至于嫡庶一字,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就更可笑了………
贸然将筹码压上,最终结果只会血本无归。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眼前这人呢?是在对方不动声色地为底下弟弟挡住陷阱之际,还是为了一个不甚相关的孱弱格格,暴露医术的时候。甚至前些时候父子一人隐晦的交锋,眼前这位太皇太后亦非毫无所觉。
为什么呢?明明合该在众人数不尽的窥探下如履薄冰,为何这人却能这般游刃有余。博尔济吉特氏有时会想,便是对其时时称赞玄烨本人,怕也触不到这人真正的跟脚………
迎着对方略带干涸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次,胤礽有种自个儿已经被彻底解剖干净,浑身上下不着一缕地暴露在眼前之人面前。这一刻,胤礽毫不怀疑,若非自个儿行事足够谨慎,有关修行之事从不假手于人,怕是早就被跟前这位窥到了端倪。
甚至这会儿,胤礽都不敢肯定,对方到底在怀疑什么?
说了这么会儿话,榻上之人本就干涸的嘴角依稀有了破皮的架势,胤礽起身,将案上温着的热水倒入碗中,细细搅拌片刻,待到温度适宜方才小心地喂进对方口中。
“恕孙儿愚钝,不知老祖宗此刻说这些是想做什么,亦或证明些什么?”
将手中的碗具搁下,胤礽开口一如往日般平稳。
“若是有用到孙儿的地方,老祖宗大可直接开口便是,大可无需这般试探………”
哪怕早早料到了对方的态度,然而这一刻,在对方丝毫无畏的面容下,博尔济吉特氏眼中仅有的一点明光也骤然熄灭了去。
死,说的容易,然但凡有一丝可能………榻上之人复又合上了双眼。死亡的阴影下,再开口已经不复往日般温和。
“呵!满宫之人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医术高明,然哀家病了这么些日子,却连诊脉的功夫都无,皇帝是什么心思,哀家不信太子不知晓?”
轻嗤了一声,榻上之人无不哂笑道:
“也是难为他了,明明早就知晓弑母元凶,却还能在哀家身前装模作样那么些年,险些连哀家都骗了过去。”
想来她昔年那些教导倒是没有白费,太皇太后心下轻哂。
哪怕早有猜测,话音落,胤礽指尖依旧忍不住轻颤了片刻。下一瞬,却又听对方道:
“而作为对方最知心的儿子,保成你,可会为哀家这将死之人违逆你汗阿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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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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