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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逍面色寂然,沉默片刻,一语不,视线凝在璇玑阁六楼的那点光亮处。
随即转身离开。
过了龙渠,静静行出很远,听到扶荧低声出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回长公主府还是紫微台,都没想明白。
一连数日,沈逍都再没去过玄天宫。
登基大典的各种事宜皆已忙完,司天监和五行署的吏员们得以喘一口气,洛溦也骤然空闲了下来。
几日后,萧元胤派人来了玄天宫,传口谕道之前她要的那块武州城的地,已经办妥了。
被派来传话之人,是萧元胤从前麾下的部将褚修,去岁曾在宣城救过跳车的洛溦,与她彼此熟稔。
“武州离圣上以前的驻军地不远,圣上许了宋监副的请奏之后,就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地去了那边一趟,把那块地划了出来。因是城外乱葬岗荒原,也不需要迁民补偿,随时都能开始清理,就是那一带无名坟茔众多,民间都传这种地方有阴煞气,招人招工匠比较费时。”
褚修道“恰巧最近突厥人又在边境闹事,末将奉旨带兵前去雍州布防,要经过武州城,圣上的意思是,让末将顺路领人去把那片地给清了,宋监副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随行同去,顺便确认一下位置。”
洛溦没想到萧元胤办事这般迅,问道“马上吗”
“对,就今日午后。”
萧元胤如今承继了帝位,但十多年的军将习惯一直没变,一遇军情就雷厉风行的,雍州军报刚到,就调了人立刻出京。
褚修看着洛溦,“监副同行的话,末将行路自是不会太赶,凡事以监副安危为重。”
洛溦听他语气殷切,想起萧元胤一向讨厌神鬼邪说,但他手下的兵将却都有些迷信。
虽然迫于无奈领了清理乱葬岗的任务,心里必然也是会怕触了阴煞之气,所以褚修才巴望着她这个监副能够同行,借玄天宫的神气压压邪什么的。
说到底,也是因为她的请奏才有了这件事。且武州那边的位置,也确实需要亲自确认一下。
只是若为了这件事现在离京,那是不是以后更难跟太史令解释
“武州那边的事”
她洛溦垂眸沉吟片刻,问褚修“是需要礼部和中书省出文书对吗”
褚修道“监副放心,文书一早就备好了。”
洛溦闻言静默住,半晌,对褚修笑笑
“那好,我稍作收拾,就跟将军上路。”
洛溦回居所简单收拾一番,又交代完署内公务,便随褚修去了城外驻军地,一同出去了武州。
褚修领了一队骑兵精锐,护送洛溦先行出,数日后抵至武州城外。收到消息的州尹忙领着大小官员前来拜见,又引路去了奉旨圈护的那片林地。
武州一带地势尽显北境风貌,山脉绵延,平原尽头起伏的地平线纤长隐现,仿佛展开来的巨大舆图,囊括万物。
州尹向洛溦介绍道
“这座源清山,原是武州有名的风景秀丽之处,山上视野也开阔,顺帝在位的时候,西北边的山峦上还修过一座观星台。后来晋王殿下在突厥薨逝,大乾边防松懈,我们武州因为靠近边境,时常被南下的突厥兵滋扰,边境北冗一带的百姓更是不堪战乱,很多都逃难到此。”
“我们官府虽然一直尽力安置这些流民,但他们毕竟在本地无根无基,遇到灾情瘟疫,成家成户地倒下,没有族人亲朋料理后事,便就都埋到了这一带,时间久了,无主孤坟越来越多,就成了乱葬岗。”
洛溦与褚修等将领,随州尹沿山道徐行,俯瞰谷间,只见处处荒草,尽是埋骨地。
褚修叹道“突厥一日不灭,我大乾百姓就难得安宁,这些北冗来的流民,连归葬故土都做不到。”
洛溦亦感伤怀,“但好在最后也都是与亲人在一起。哪里有亲人,哪里便是故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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