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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说这是个惊天大新闻,老太太能压制邱姨娘毫无疑问,可是……老太太凭什么助6夫人踩邱姨娘呢,茵茵想不明白。
这一条,直到茵茵五日后去向庄嬷嬷请教当世律法时,才想明白了。
庄嬷嬷告诉她:“《大庆律》有明文:‘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
茵茵看庄嬷嬷的脸色还算不错,便大胆问道:“那嬷嬷,咱们府里这样算不算以妾为妻,以妻为妾?”
庄嬷嬷微怔,悠悠看向茵茵,“你问这些做什么?”
茵茵连忙摆手,“我不是要非议长辈,只是觉这律法条例界定得不甚清楚,所以有此一问。”
庄嬷嬷道:“以妻为妾,是指把妻子降为妾室,以妾为妻是指把妾室抬为正妻,是要正经摆席宴客,在户籍上更名,老爷乃圣上亲封的忠义伯,换了妻室,也是要正经上一道奏疏上表朝廷的,因此府中这情形,远算不上以妾为妻,以妻为妾,不过……”
“不过什么?”
茵茵追问。
庄嬷嬷继续道:“若有人在朝堂上参老爷,说他重用妾室管家,任其欺压正妻,加上咱们太太是前辅大人的爱女,今户部侍郎的小妹,再有言官添油加醋,文过饰非,倒也不是不能治老爷的罪。”
茵茵长长哦了声,她知道为何父亲冒着万难也要把管家权归还给太太了,“原来说到底是要妻子的娘家家世过硬,是罢嬷嬷?”
庄嬷嬷嗔了她一眼,旋即偏过头去,自己也笑了。
自然是6夫人有娘家撑腰,若寻常人家,告状也只能去敲登闻鼓,哪能直达天听,甚至言官为其说话,把黑的说成白的?
所以6夫人去老太太院里,不是请老太太帮忙压制邱姨娘,而是威胁老太太要告6润生,这才逼得老太太不得不向邱姨娘施压。
茵茵突然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她略略犹豫,到底问出了口,“那嬷嬷,偷养外室算不算违犯律法?”
庄嬷嬷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深深望了眼她,柔声道:“虽律法中并未载有明文,但十多年前便出了一桩公案,翰林院一编修在外头置办宅子,养了个歌女出身的外室,后叫同僚告到都察院,都察院便以停妻再娶的罪名,要杖那编修九十个板子,圣上念他是个文人,文人清高,轻易不杖责,便只从轻落,罚了他半年的月俸,责令改过。有了这桩先例,往后偷养外室该如何处置,便可依照了。”
茵茵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纠结,便忍不住揪帕子,“那……那爹爹他……”
“不过律法都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金陵城中几个王孙公子不养外室?这早是你知我知无人不知的秘密了,谁也不干净,因此这些内宅私事,也没人会当桩事去敲登闻鼓告状,如此不是把自己也告了?便是自己清白,旁支亲族,也难以幸免。况且咱们老爷是朝堂重臣,圣上也不会为这点儿小事认真罚他,至多不过罚俸,因此告他也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
茵茵听得认真,不禁颔感叹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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