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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一点儿也不在乎,重新拉起我的手,毛茸茸蓬松松的脑袋居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大有撒娇的样子。丈母娘面无表情,侧身过去开门。我无法摆脱前女友,只好跟着丈母娘,我说:“我媳妇哪去了?”
丈母娘说:“她在外面,去见一个朋友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此时前女友放开我的手开始收拾东西,神态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丈母娘也在收拾东西,神态也自然温顺。我凑上去问前女友:“你那个头染得黄滋滋的男朋友呢!你们还不结婚吗?”
前女友停下手中的活,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她无神地望着我,说:“那男人怎么靠得住——”
她叹口气,继续收拾东西;我明显看到一滴泪珠儿从她明亮的眸子中悠悠地落了下来,仿佛漂浮在脱离吸引力的真空中,满满的寂寞,忧伤。
我不禁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触动,同时也有一种很可耻的报复的快感。我狠狠地自言自语:“谁让你离开我的!谁让你离开我的!看吧,受伤了吧?痛苦了吧……后悔了吧?”
这时丈母娘给我老婆打电话,电话中娘俩不知在争论什么,言辞凿凿而激烈。我问怎么回事儿?丈母娘说好像那谁也在。我听出了她的意思,应该是老婆的前男友在纠缠她。我说怎么回事啊?不是去见朋友了吗?怎么去见他了?我的心上腾一下就燃起一团烈火,我抢过丈母娘的电话,声嘶力竭地吼:“你他妈的立马给我滚回来!”
然后我心碎欲裂地回头看着我的前女友,瞬间我觉得,我跟她同样可怜。这都叫什么事儿?方才我还为报复前女友的事感到幸灾乐祸,没承想自己也卷入他人的情感漩涡。
一沙哑的歌断断续续地飘进了我的耳膜,带着声声撕裂的悲伤,一股股秋天的萧条灰色的画面铺展在我的眼前。原来是闹钟,是刀郎的那《雁南飞》。
回到了现实,窗外还一片黑暗。时间已是早上六点二十分。
我迷迷糊糊地关了闹钟,眼睛闭上再次进入了梦境。此时,梦依然继续。
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等待着老婆给我回电话,我等着她的解释,这是为什么?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前女友温柔的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她的下巴顶着我的肩头,长长的头散着洗露清新的味道,我感觉那么温暖,我很想转过身来抱住这个情感迷失的女人,但想到她曾对我的伤害,我又一次冷静下来,我想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活该这样。
我又变得冷酷无情。
我在等待,期盼老婆的电话。可电话迟迟不来。我很狂躁,我想我该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老婆,我刚要接——我再一次被闹钟抓回了现实。
刀郎的歌依旧沧桑,恍如隔世。窗外夜色还很浓,楼道内脚步声已杂沓一片,并伴有上厕所时清嗓子的声音。我想该醒了,我想世间事并没有那么多的答案。我怕再一次被梦境侵袭,就摁亮了台灯,灯光将屋中的黑暗逼迫至窗外。
其实我多想梦不要醒来,我想知道电话通后老婆会怎样答复我?然而,我永远都得不到答案,我不可能重复做同样的梦。
我翻身起床,口干舌燥,抓起桌上一大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喉咙到肚子这一条线,感觉一条极寒的小虫子在缓缓地向下爬去。我坐在床上眺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黑暗,白色的雾气包裹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我暗笑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简直无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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