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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苏田的半身照,她站在一棵玉兰花下,用手比了个v字。因为焦点都在上身,裤子在画面里不到一厘米。辛旗将画面放大,对比着上面的条纹,闵慧也将头凑了过去:裤子的条纹有三种颜色:一道水墨蓝、一道浅紫、一道沙黄,宽细不均,辛旗调到相同的比例后正好对上。
“不错。”
闵慧点点头,“这肯定是她的裤子。而且发型也对。她烫了个卷发,是冷烫,在湿的情况下卷得很厉害,挂在脑后像一个个的小弹簧。”
“要是实在无法确认,还可以查dna。”
许志华插了一句。
“我们会的。”
辛旗看着他,问道,“你把她埋在哪儿了?”
许志华沉默了一下,笑道:“兄弟,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那地方不好走,现在又是半夜,天又黑路又滑,谁摔了都不好。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再说我干了一天的农活,困得厉害,想再睡一会儿。”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闵慧却觉得这是在暗示辛旗给他支票,不见钱不指方向。
辛旗也听懂了,冷笑一声,说:“早点告诉我,早点拿到钱不好吗?我现在就想带走她的尸骨。”
“这不是钱的问题,兄弟。她都躺在那四年多了,也不在乎多躺一天两天,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在乎!”
辛旗低声吼道,“一天也不能多躺。”
说罢抽出一张信封递给他:“拿着,你的现金支票。”
许志华打开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站起身来,从门背后拿起两把铁锹一个水桶:“跟我来。”
江滩
三人一起出了门,辛旗说要回车取点东西,闵慧跟着他来到停车处,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三只手电、一个棕色鳄鱼皮行李箱,拎着它跟着许志华向芦苇丛的方向走去。
江边的风很大,随着涛声呜呜作响。月光下的芦苇是银色的,被风吹得婆娑起舞。远处是寂静的山峦,山腰上一排白色的农舍,有几家已经点起了灯火,越发衬得四周一片黢黑。
小道上长满了高草,闵慧看不见江水,但能闻到一股腐败的水草气息。潺潺的水声证明他们正在沿着江边行走。
但她想错了。
苏田的掩埋地并不是村头附近的那一片芦苇荡,而是在更深更远的地方。许志华带着他们在泥泞不堪的江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足足四十多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他向四周看了看,转身向北面的一处高地走去。
辛旗、闵慧亦随之上坡。
高地其实是一片树林,再往上就是一座大山。草木里传来各种草虫的声音,空气湿润,穿林风打在脸上又冷又黏。林中有很多巨大而裸露的山岩,树根无法深入,只得在石上的薄土中蜿蜒。闵慧第一次踩上去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踩到了几条蛇。
许志华走到一个大石头旁边,将铁铲往地上一戳:“应该就在这里。”
辛旗看了看四周,觉得那块石头与附近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禁皱眉:“你有记号?”
“用不着。我从小在这长大,这一带我太熟了。我给你的女朋友选了个好地方。你看——”
许志华自顾自地说,“前面有水,后面有山,山顶是圆的,这叫‘宾主相迎、朱雀悬钟’,把她葬在这,子孙后代都会跟着享福啰……”
大概是觉得气氛过于诡异,他故意轻松地一笑,被辛旗一道仇恨的目光直追过来,打在脸上,笑容硬生生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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