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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伊人走得更近了,卿凤舞这才辨出此人正是花满楼名伶,司娉婷。
司娉婷,一朝鼓琴,名动京城,因而此人虽生身花满楼,却从不轻示人前。去年花朝节上,因技傲群,蒙承皇恩,入宫赴宴,御前献艺,更为她花魁之名锦上添花,大放异彩。
“公子,更深露重,何不上船?”
司娉婷轻移莲步,月华之下,一袭蓝衣衬得她不失典雅,竟毫无半点卿凤舞想象中的轻浮或孟浪。
司娉婷微微地低颔频,莞尔地浅笑道:“这位姑娘,夜深几许,何故孤身在此?”
“偶有闲致,江畔独步,聊解心绪,唯此而已,”
晚风逐面,催人更醒,现下的卿凤舞倒也少了些方才的争锋,只款款地答道:“恰闻司姑娘琴曲,是以久立至此,叨扰二位情趣了。”
“无谓情趣,不过是为秦府夜宴作词赋曲罢了,姑娘雅致,可愿共赏?”
司娉婷盈盈地笑答。
“时辰已晚,不如……改日再赴。”
卿凤舞举目四望,江心画舫渐散,渔火愈黯,的确不是赏曲的好时候。
“经此前一番误会,大家亦都不算生分了,”
此前那人也笑了,却说道:“在下无疆,还未请教姑娘姓何名甚?”
“鄙姓卿,名凤舞,”
卿凤舞自知误解他在前,后又有司娉婷证言,不免心生愧意:“适才属我冒犯,无疆公子海涵。”
“大千浮尘,世人以双目看之、两耳闻之,或以四肢感之,此乃常情,何谈冒犯?只是又有多少人知,亲眼所见,亦真亦假,你之所见,不过眼睛让人看到的,而非事实原貌了。”
无疆收拢折扇,意味深长地把玩着:“卿姑娘甚聪慧,以音律之独到见解,于此中道理,不难参悟。”
他方说罢,只见司娉婷款款欠身道:“卿姓,姑娘可是前相卿公之女?”
“正是。”
卿凤舞欠身相向,应声答道。
“卿姑娘,有幸相识,何幸再会。方才此曲填词未定,卿姑娘若不介,可否来‘花间提壶’与我一道,共为夜宴曲填词赋乐?”
花间提壶,正是大京城中屈一指的天字号客栈,素以“宿在花间提壶”
之称,与“食在云集楼”
、“玩在花满楼”
比肩,堪称京城里外颇负盛名的好去处。
“如此甚好,”
卿凤舞点头应声,谦逊道:“只是凤舞技艺生疏,但愿莫使司姑娘贻笑大方。”
“卿姑娘言重了,能得姑娘共谱此曲,实乃幸事,何笑之有?”
她笑道,搀上无疆的臂弯,他喜笑颜开,眉目流淌着万般雅致,接着道:“那便这般定着了,我二人在‘花间提壶’静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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