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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乖巧懂事,温和贴心,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晏家,她一直都维持着大家需要她展现的尊容与体面。
她学了不喜欢的专业,顺从家里安排的工作,留一头乌黑的长,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个纹身,不做美甲,不化浓妆。她一直听话的做一个好女儿,好太太,好媳妇。
所以,她就可以被当成一个备孕的动物一样,灌下这些苦涩的汤药,再甚者被观摩交配?她就合该被这样羞辱,顺从他们当一个乖巧贤惠的母亲吗?
“拿走!我等会就去跟爷爷说!我们不会喝这种东西!”
晏沉气得把卿月挡在身后,指着章婶呵斥。“赶紧拿开,否则你有多少我砸多少!”
钱伯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卿月鞠了个躬。
章婶的头低得更深了,端着药碗的手却没有后缩半厘。
在晏沉又要扬手上去打翻瓷碗的时候,卿月拦住了他。她伸手接过了章婶手中的碗,乌黑刺鼻的药汤,只要捏起鼻子灌下去就行了,不难的。
很难吗?
不难。只要喝下去,她就依旧是家里的乖宝贝,所有人都疼爱的乖乖崽。她跟晏沉会得到晏家,卿家全部的支持。假以时日,不止是晏家,卿家的产业也将成为他们夫妻的囊中之物。
不难吧!
很难。那晚汤药就像是乌黑的看不到底的深渊,那是自由意志的沦陷,是对封建糟粕的妥协。是她作为卿月的终章凌迟书,只要她喝下去,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卿月。她只是晏家二少奶奶,晏太太。
那也将是她和竹影感情的绝笔。
眼泪掉进了汤药中,泛起小小的水弧。卿月闭起眼睛,仰头一口饮尽。苦涩的腥味从口腔蔓延到胃里,刚喝下去,卿月就一阵反胃,碗都还没放下去,药就返上喉咙吐了出来,喷得一地。 晏沉心痛的拿掉她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拿纸给她擦脸上的药渍:“不喝了,我们不喝了,啊,乖乖,别喝了。”
章婶也不知道准备了多少个碗,跟变魔术似的,又端了一碗上前。
晏沉一边抱着卿月给她擦脸一边怒斥:“滚出去!他妈的喝都喝完了,还要喝多少?你让老爷子亲自来,我看看到底是打算怎样?滚!”
“再喝一碗罢。”
章婶开口,“吐了有小半碗了,喝了这碗就差不多了。”
晏沉暴怒扬手,乌漆嘛黑的药洒了章婶和钱伯一身,他拳头捏得咯咯响:“我看在您们二位算是长辈,不想讲话太难听。别让我动手!已经喝了,还要逼着她再喝吗?”
一碗,两碗,有什么区别呢?对于卿月来说,没什么区别。
卿月缓了一口气,朝章婶拂了拂手:“拿上来吧,我喝就是。”
章婶立马端上新的药,看着卿月一饮而尽。
“赶紧端水来给少奶奶漱漱口。”
童伯对着身后的女孩子说道。
收拾干净,地上的汤药残渣也被抹去。卿月冷冷看着眼前的几人:“还有事吗?老爷子难不成还担心我们俩没经验,让您二位来给我们俩做同房指导吗?”
童伯跟章婶对着卿月深深鞠了个躬,童伯依旧是开始的那副笑脸,仿佛没有听见卿月的讽刺似的:“月月是个贴心的孩子,老爷子总是跟我说要是您是他的亲孙女就好了。虽然没有那样亲的缘分,但您的孩子也会是老爷子的曾孙,这也算是全了老爷子的祖孙之情。您是懂老爷子的苦心的,夜深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卿月浑身卸了力,坐在床上,双手抖。
晏沉紧皱着眉头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她,只能低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乖乖,对不起。”
他只知道,这一切的委屈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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